第四十五章 更大的秘密
薛蕃要替代贾大壮执行潜伏任务，在场众人没有一个赞人赞同。原因很简单，薛蕃是铁血救国团骨干，早已在日本人那儿挂上了号，几次刺杀日本高官都有他的份，只要在向他们面前露面，只有一个死。
“这本来就是我的任务，还得是我去。”贾大壮挣扎着要起身，被贾振春用力按住。“你真的要回到日本人那儿去，也得伤好得差不多了才行。”
“我不能耽搁得太久。装载毒品的小火轮被炸，我失踪的时间太长，就不可能取得日本人的信任了。”
贾大壮说的在理，为了“锄草”计划，雷爷只得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。
下一步就是贾大壮如何回到日本人那儿的问题了。如何才能才能不引起日本人的怀疑，贾振春提议，回到天津后，先由她上岸侦察一下情况，再决定下一步行动方案。
贾振春贾大壮的亲姐姐，贾百泰的亲女儿，这已经是心照不宣。由她去贾府取得贾百泰的帮助，的确可以起到别人无法替代的作用。
再次天黑以后，雷爷安排的两艘渔船来到。在夜幕的掩护下，夜半时分，渔船终于登上岸边码头。
雷爷正在思考，往何处去，在此接应的贾敏出现了。很快便将众人在一座废品的仓库安置好。
看看贾大壮暂时没什么危险，贾振春告辞了众人。
仍是天津城郊的那处芦苇荡，在夜风吹拂下沙沙作响。贾振春裹紧衣衫，沿着泥泞的小路快步前行。远处城垣的轮廓在月光下依稀可见，几处探照灯的光柱在夜空中交叉扫射。
“穿过前面那片空地，就能看到贾府后墙外的护城河了。”带路的杠子帮弟兄压低声音。
贾振春点点头，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藏在腰间的匕首。她必须在天亮前见到父亲，把大壮的情况和计划告诉他。想到弟弟血肉模糊的左臂，她的心又揪了起来。
“什么人！”
一声厉喝突然从深处炸响！贾振春还未来得及反应，三四个黑影已从一处土坎后窜出，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她和向导！
“别动！”为首的男子戴着破毡帽，声音沙哑，“把手举起来！”
带路的杠子帮弟兄刚要摸枪，就被一枪托砸在太阳穴上，闷哼一声栽倒在地。贾振春强忍惊骇，慢慢举起双手——这些人动作干脆利落，绝不是普通土匪。
“你们是哪条道上的？”她强迫自己镇定，“我是济世诊所的赵医生，进城给病人看急诊。。。”
“赵医生？”男子冷笑一声，突然伸手扯下她的头巾，“贾振春！贾百泰的大小姐！我们盯你很久了！”
贾振春心头剧震！对方竟能一口叫破她的真实身份！电光火石间，她猛地抬腿踢向对方胯下，同时抽刀划向另一人的咽喉！
“砰！”
一声枪响震碎夜空！贾振春只觉右腿一麻，整个人重重栽倒在泥地里。温热的血瞬间浸透了裤管。
“再动一下就打爆你的头！”男子用枪顶住她的后脑勺，“**贾大壮的姐姐，ZG天津市委等你多时了！”
贾振春眼前一黑。最坏的情况发生了——天津地下党仍然把弟弟当作**！她必须想办法脱身，否则不仅自己性命难保，更会连累大壮和整个“锄草”计划！
粗粝的麻绳深深勒进手腕。贾振春被反绑着推搡进一间阴暗的土屋，浓重的霉味和血腥气扑面而来。墙角的油灯忽明忽暗，映出桌前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鲍志仁！
“贾大小姐，别来无恙啊。”鲍志仁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枪，“你弟弟勾结日本人，残害同胞的时候，可想过有今天？”
“鲍部长！”贾振春强忍腿伤剧痛，声音因急切而发颤，“大壮没有叛变！他是奉你们延安总部命令打入敌人内部的！雷爷已经向你出示了总部电报，你怎么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雷爷？”鲍志仁嗤笑一声，“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？她和你弟弟一样可疑！”他突然暴起，一把揪住贾振春的头发，“雷爷曾经告诉我，天津市委接到了同样的那份电报，关键是天津市委领导根本不知道这回事。”
头皮撕裂般的疼痛让贾振春眼前发黑。她咬破嘴唇保持清醒，“鲍志仁！你这样做，是不是严重违反了你们组织的纪律？”
“纪律？”鲍志仁猛地将她掼在地上，踩住她受伤的右腿，“对待**和汉奸，只有这个！”
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。贾振春突然笑了：“鲍志仁，你这样干，你们组织迟早要找你算账。”
鲍志仁脸色瞬间铁青！他暴怒地举起手枪——
“住手！”
门被猛地踹开！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入，身后跟着四名持枪战士。来人是ZG天津市委副**崔远！真正的老地下党！
“崔**！“鲍志仁慌忙收起枪，“我正在审讯——”
“审个屁！”崔远蹲下身，亲自为贾振春松绑：“实在对不住。由于收发报机的问题，今天清早我们才接到延安总部指示。”然后愤怒的目光直视鲍志仁：“我怎么交代你的？别忙着下结论，你却置若罔闻。。。”
“电台有问题，这个谁知道？”鲍志仁嘟嘟囔囔，“天津离延安那么远，又是敌我难辨。。。”
“崔**，其他的暂且放在一边吧。”贾振春眼前一阵阵发黑，却死死抓住崔远的手：“崔**。。。大壮重伤。。。需要立即转移。。。日本人很快会搜捕。。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崔远沉稳地点头，转头下令，“立刻通知雷爷，按照延安总部指示，天津市委以后全面接受她的领导。”
“我要去贾府见——贾百泰。”贾振春挣扎着站起来，右腿的枪伤让她冷汗直流，“贾大壮是他的儿子，也只有他才能给你们提供帮助。。。”
崔远看着这个坚强的姑娘，郑重地点了点头：“我派人护送你。”
话音未落，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！紧接着是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和日语喊叫声！
“鬼子巡逻队！”哨兵冲进来报告，“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来了！”
贾振春被一名年轻战士背起，冲向屋后的菜窖。钻入地道的瞬间，她听到土屋前院传来手榴弹的爆炸声和日语惨叫。黑暗潮湿的地道仿佛没有尽头，每一次颠簸都让腿伤痛彻心扉。但她死死咬住衣领不让自己出声——她必须尽快见到父亲！
当地道尽头的石板被推开时，清凉的夜风夹杂着槐花香扑面而来。贾振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荒废的祠堂后院。小张警惕地观察四周，突然身体一僵——
“别动。”阴影中走出三个黑衣人，为首的举起手枪，“大小姐，老爷派我们来接您。”
贾振春认出了领头的是父亲的贴身警卫阎铁。她虚弱地点点头，对小张说：“请崔**转告雷爷，计划照旧。。。”
当贾振春被抬进贾府书房时，东方已经泛白。贾百泰看着女儿血肉模糊的躯体，老脸抽搐了一下，但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威严。
“都出去。”他挥退所有人，亲自锁上门，然后猛地转身，“春儿！你跟振川相认了？”
“没有。”贾振春苦笑，“其实ZG方面早已掌握我的身份，相不相认都没什么意义了。”
“你弟弟现在情况怎么样了？”贾百泰沉思片刻，才问。
“爹。。。”贾振春的眼泪终于决堤，“弟弟伤得很重。你曾说过，ZG方面的‘锄草’计划，就是军统的‘灭毒’行动，双方只有紧密配合，才有可能完成任务，现在计划必须继续，ZG方面需要船。。。弟弟也需要药。。。”
“为了‘灭毒’行动，我不得不亲手打死了你赖伯伯，现在我们必须倾尽全力帮助ZG方面。”贾百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，他快步走到书柜前，轻轻转动一个红釉底、翠色兰花花瓶。
随着机关滑动的声响，书柜后露出一个暗格。
他从暗格中取出一份地图和一把钥匙，“这是我在一处废弃码头准备的快艇，足够隐蔽。药品和补给都藏在船舱夹层里。”
贾振春惊讶地看着父亲：“您早就预料到了？”
“做我们这行的，永远要多想三步。”贾百泰蹲下身，熟练地为女儿包扎腿伤，“涩谷出事，日本人现在群龙无首，正是行动的好时机。但大壮的伤。。。”
“弟弟坚持要回去。”贾振春抓住父亲的手，“他说‘锄草’计划只有他回到日本人那儿才行。”
贾百泰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。他沉默片刻，突然压低声音：“春儿，有件事你必须知道。‘罂之华’基地背后，还藏着更大的秘密。”
贾振春屏住呼吸，仔细倾听父亲，生怕漏掉一点。
“根据重庆军统总部最新情报，日军在那里不仅制毒，还在试验一种新型毒气弹。”贾百泰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，“他们计划在数月后的中美英三巨头会议上使用，目标不言而喻。。。”
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。父女俩立刻噤声。
“老爷！”是一名仆人焦急的声音，“日本宪兵队包围了府邸！说是要搜查抗日分子！”
贾百泰脸色骤变，迅速将地图和钥匙塞进女儿衣襟：“从后院密道走！”
